陆七童

【旭润】天若有情(二)

悟空凤x唐僧玉

不虐，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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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大雪终于是停了，润玉去学堂和孩子们道别，一群小孩抱着润玉哭的稀里哗啦的，好不容易哄好了这个那个又开始哭，令人头疼。

“润玉老师，你还会回来吗？”一个小孩揪着润玉衣袖哭哭啼啼道。

“唔，如果没考上，自然是会回来的。”

“那要是考上了呢？”

“不能常回，不过王都有很多有趣的玩意儿，可以给你们寄礼物。”

“那还是要考上，记得寄礼物给我们哦。”

小孩就是小孩，又不是亲朋好友的离别，哪比得及好玩的礼物重要。润玉又与学堂里的其他几个先生一一拜别后，就回家收拾东西准备上路了。

润玉的东西实在不多，几件换洗衣物，一些钱财，还有一些干粮。不过，倒的确不愧是个书生，别的东西不多带，倒不忘了带着笔墨纸砚上路。乡亲们热情良善，知道润玉清贫，凑钱给润玉备了辆马车上路。

本来润玉见旭凤身无长物，寻思着要不要帮旭凤也带几件衣服，不过旭凤比他高出不少，他的衣服他也穿不下。旭凤见他苦恼，挥挥手就给自己换了身黑衣，好笑的瞧着润玉一脸惊诧地望着他。

“我修仙术，不同于凡人，你不必担心这些问题，照顾好自己就行。”

“好，好厉害啊！有你在，这趟路途一定很安全。”润玉一脸崇拜的望着他，搞得旭凤有点飘飘然，恨不得翘起尾巴走路。

在天上时，润玉是他兄长，又品才兼具，博闻强识，旭凤一向对他敬之重之，从不敢随便。如今不过一个小小的法术，就引得润玉连连夸赞，倒是有一种扬眉吐气之感。这几天，他是越看这个润玉越顺眼。

顺眼个屁！

润玉也太穷了点！上路好几日了，竟然除了睡马车就是睡破庙，天天啃干粮，最多在山野间挖点野菜煮了吃。

可怜他堂堂一只非竹实不食，非醴泉不饮的凤凰，风餐露宿不说，毕竟以前作为天界战神打战时也不是没在壕沟里睡过。可是就算打战也不至于天天吃素啊！哪个山头还不能抓几只兔子山鸡烤了吃了。可打从润玉救了他，直到现在，他是半点油水都没见着过，都快把他给吃瘦了！

他问润玉要不要弄点野味吃，哪想润玉连连摇头，说他是在寺庙里长大的，算半个和尚，从不食荤腥。

他可算是知道润玉为什么那么瘦了，打小就没吃顿好的，能不瘦吗？

旭凤实在是受不了了，在又找到一个破庙停脚时，他留润玉一个人在庙里歇息，自己出去打猎找吃的去了。

大雪已过，天气已经不像前几日那么寒冷，找些猎物不算难，更何况旭凤乃是堂堂魔尊，更是轻而易举。不消一刻钟，便抓了一条鱼、一只山鸡和一只野兔回来。

旭凤用灵力起了一堆火，没有调料，这些野味也只适合烤着吃。虽然润玉说过他只食素不吃荤，但是旭凤看着润玉一个人蹲坐在火堆旁就着凉水干嚼冰凉梆硬的大饼的样子，实在是有些看不过去眼。

润玉还是夜神时，荼姚虽时不时找茬，动不动罚个抄书或禁闭，润玉的璇玑宫也不如他的栖梧宫华丽奢侈，但是润玉好歹是天界的大殿下，该有的也不会缺，璇玑宫人虽少，也是有人伺候的。哪像现在，除了一身衣裳干干净净像个人样，可怜巴巴啃饼的样子跟个小乞丐似的。

一条烤好的香喷喷的鱼伸到了润玉面前,润玉一愣，抬眼望向旭凤，旭凤挑挑下巴示意他吃鱼。润玉摆摆手，道：“我不吃鱼，你自己吃吧。”

旭凤感觉自己被拂了面子，也不知道自己抽了什么风，明明知道润玉不吃肉却还是想试试，想着要把他喂胖点才好，果然人家不领情。气哼哼地啃着刚才准备给润玉的鱼，旭凤发誓再也不管他了。

其实润玉小时候老和尚也不是没尝试过让他吃点肉，毕竟小孩子要长身体，天天吃素怕营养不够。有次过年，村里有个大婶念着润玉，给润玉送了碗鱼汤过来。可哪想小润玉看着浓白鱼汤里的那条死有全尸的鱼，竟然哇地一下就哭了出来。

“玉玉不要吃鱼。”

 

“好好好，玉玉不吃鱼。”

润玉说什么都不肯吃鱼，老和尚和大婶一起哄了好久才哄好。二人皆以为是润玉天生心善，不忍心吃小动物，便再也没有尝试过让润玉吃荤，尤其是鱼。可能也只有润玉自己才知道，他那日看到那完整的一条鱼还翻着白眼安安静静地躺在碗里，不知怎的仿佛看到自己下锅被人煮了模样，实在害怕，便忍不住委屈的哭了。说出去丢人，所以他也没和旁人说过。

吃了一条鱼还没吃饱，旭凤掂量掂量，准备把兔子也吃了。刚撸起袖子准备处理那只兔子，却见一双白皙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那兔子抢抱了过去。

旭凤挑眉望着紧紧抱着兔子的润玉，揶揄道“怎么，不吃鱼，兔子倒是愿意吃了？”

润玉怒道：“才不是！”

“那你抱着兔子不撒手干嘛？你不吃我还要吃呢！”

润玉把兔子抱得更紧了，还往后退了两步，一副随时准备跑的姿态才开口道：“兔兔那么可爱，怎么可以吃兔兔！”

......

旭凤无奈，看润玉一副誓死不会撒手的样子，决定放过那只兔子，反正还有只山鸡。

山鸡被烤出一层金黄的油脂，火烧的很旺，甚至能听到鸡皮被烤到酥脆的声音。烤鸡的香味一直再往润玉鼻子里钻，润玉看看手里那块难嚼的饼，又看看金亮亮、油汪汪的烤鸡，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旭凤。”

“干嘛？”

“你都叫凤凰了，怎么还吃鸡啊？不会觉得在吃自己的同类吗？”

......

旭凤真想把润玉的脑子撬开看看他每天都在想些什么......

“大鱼吃小鱼，老鹰捉小鸡，凭什么我不能吃鸡呀？再说，饥荒打仗的时候，人吃人也不是没有的事。”

说的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鸡烤好了，旭凤一个人吃的起劲，润玉实在不想看到人家吃鸡我吃糠的惨烈对比，索性转过身去，眼不见为净。

好巧不巧，方才润玉咽口水的时候，被旭凤瞧了个正着，现下又背过身去不看他，旭凤还能不明白润玉的心思？他心下想笑，撕了一只鸡腿向润玉走过去。

“润玉。”

“干嘛，唔...”润玉正独自与那勾魂的烤鸡香气作斗争呢，突然听到旭凤叫他，一转头，一只鸡腿就被塞在了嘴里，旭凤正好整以暇的望着他，一双凤眼在火光的照映下熠熠生辉。

润玉一时有些愣怔，竟咬下一块鸡肉到嘴里来。

等他意识到嘴里是什么的时候，慌忙就要吐出来，旭凤却及时的捂住他的嘴，“不准吐！”

旭凤曾是将军，在军中颇有威望，后来做了魔尊，威严更甚，只是若非大战，便很少展现出这威严的一面来。此时他突然佯装强势的一声不准吐，却好像是一声军令，而润玉就是那受令的小兵，小兵哪有不服军令的道理？润玉便真的不敢吐出那块鸡肉，硬是吓到咽了下去。 

旭凤松开手，笑盈盈地望着他，问道：“好吃吗？”润玉还未从方才的惊诧中醒过神来，懵懵地摇了摇头，“没吃出味来。”

旭凤也不急，抬手又把鸡腿送到润玉的嘴边，“那再吃一口试试?”旭凤一双眼亮晶晶地盯着他，润玉怕也是着魔了，硬是看出几分天真可爱来。旭凤这般模样，像个弟弟在外头得了什么好吃的糕点果子，小心翼翼地带回家去给没出门的哥哥也尝尝。这场景，迷之让他感到熟悉。

怎么可能会熟悉呢？润玉心下想，旭凤倒确实有个哥哥，干过这种事也正常。可他一个孤儿，别说兄弟姐妹了，长这么大，连相熟的玩伴都没一个，怎么会产生这种感觉呢？可他禁不住旭凤殷殷期盼的目光，鬼使神差的，还是就着旭凤的手又咬了一口。

这回可算是尝出味来了，油脂的香气在嘴里弥漫开来，肉很嫩，像块水豆腐，外皮却又焦脆，有股焦香，两种口感结合在一起，层次丰富。润玉担保，他前辈子从来不知道肉这么好吃！他还想再咬一口，旭凤却将鸡腿收了回去。

“不是不吃肉吗？不是小和尚吗？怎么，尝了两口荤就收不住了？”

哼，前面让你吃不吃，现在不给你吃，气死你！

旭凤阴阳怪气，润玉倒不恼，一边伸着手去够旭凤手里的鸡腿，一边说道:“我只是在寺庙里长大，又未曾剃度出家，如何吃不得了？我之前从未食过荤腥，便也不觉出食肉有什么好来，可旭凤这烤鸡做的实在妙极，光是闻味就比我在村中闻到过的任何一家的烤鸡都要香，食之更觉其妙。凤弟倒是可怜一下为兄头一次食肉，把鸡腿给为兄吃了吧。”

润玉叫旭凤凤弟，是见旭凤虽然个子高过他，两颊上却仍有些许婴儿肥，也未曾见过旭凤带冠，想来定是比他年幼些许，便借着自己年长于他，说几句好话，不要脸的哄骗旭凤把鸡腿给他。

旭凤被夸的飘飘然时，手里的鸡腿便被润玉趁其不备抢了过去。见润玉吃的满嘴油，生怕他又抢了过去。旭凤倒是难得一见这天帝哥哥吃相如此不斯文的模样，心下觉得稀奇又有趣，便也不再拦着他，还把剩下的一只鸡腿也撕给润玉吃了。

看润玉吃的香，旭凤怕他没吃饱，问道:“要不要把那只兔子也烤了给你吃了？”

润玉嘴里还嚼着鸡腿，听到这话嘴里的肉还没咽下去，就口齿不清地慌忙阻止，“才不要，兔兔那么可爱！”

......

旭凤一脸黑线，鱼也不吃！兔子也不吃！前面还问他凤凰怎么吃鸡呢，现在倒是自己吃鸡吃得很嗨！怎么着？物种歧视啊？

旭凤一时气不过，不过脑就对着润玉大吼道：“鸡鸡就不可爱了吗？”

直到润玉瞪着一双大眼望着他，连嘴里的肉都忘了嚼，旭凤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耳朵霎时间就红透了，扭过头去不看润玉。

润玉也知旭凤是无意地，后知后觉地也红了耳朵，看着旭凤气鼓鼓懊恼的背影，像只受了气的小凤凰，一下一下地拿树枝戳着火堆，心想：鸡可不可爱不知道，鸟倒是挺可爱的。